国人爱喝茶，老北京人更喜欢喝茶。我母亲的娘家是老北京人，祖上是旗人，家里常沏着茶。幼时的我虽然不热衷喝茶，但是，后来买茶的经历却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。

　　那时几乎很少见到包装好的袋装茶、桶装茶，更见不着袋泡茶，去一般的茶叶铺买茶，都是现约现包。到了三年困难时期，不单粮食、副食减少，买茶叶也要“双控”，即不但要付钱，而且要用工业券。当年王府井百货大楼的对面，有一个碧春茶庄，那里有售家人爱喝的“高末”。刚开始卖的时候4角6分一两，特别好，看得出来，都是茶尖掉下来的细末，不是大叶子的碎末，比相同价格的花茶，要好喝得多。只是品相不太好，另外不如茶叶经泡。

　　长辈中父亲爱喝好茶，据他说，从来没有因为晚上喝茶而睡不着觉。“文革”后，一次我陪他去银川，看望一位落实政策的同事。老友不无宽慰地对他说：“你有什么问题，不就是抽点好烟、喝点好茶，资产阶级生活作风嘛！”可见，在“文革”当中，有过这些嗜好，而且传扬出去，虽然算不上什么严重政治问题，可也是需要改造的。还有我大舅也嗜茶，终日不离。他说白开水喝不了，在嘴里“打扁儿”，咽不下去。我过去认为吃饭喝茶，茶叶的鞣酸会影响铁元素的吸收。从他那里我改变了这个观念，只不过这时不要喝得太多、太浓罢了。

　　饮茶属风俗，各地有不同。总之，几十年来关于饮茶的经历告诉我，一杯看似普通的茶水却能折射出风俗的变迁，它让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口腹之快、扑鼻之香。图为我父亲晚年在住家楼门口。文图提供 李乐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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